2025
八月

0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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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见证】|从 "村头泼妇" 到信仰见证者:天主的爱如何翻耕她这块荒地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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沐兰:您好,今天特别感谢您能抽出时间,和我们聊聊您的信仰经历。您看咱们就像拉家常一样,想到哪儿说到哪儿,行吗?

陈建英:哎,好嘞!其实我也没啥文化,说不出啥大道理。

沐兰:不用说什么大道理,把您真实与主相遇的经历分享给我们就可以了。

陈建英:这个没问题,天主把我这个顽石般的生命改变了,我很乐意为祂作见证。

沐兰:那您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吧?

陈建英:好的,我叫陈建英,出生在一个老教友家庭,我原本有这么好的机会去认识天主,走在祂的道路上,但我没有把握住啊。

沐兰:为什么这么说呢?

陈建英:从我记事起我家里的信仰氛围就很淡。因为那时候经历过一段特殊的时期,信仰是不能明说的。我爹娘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,虽说祖上信教,但到他们这儿就剩个"名头"了。所以自我记事起就没见过家里有十字架,更别说祈祷了。我娘常说"做人凭良心",这就是他们的"信仰"

沐兰:那您那时候有信仰的概念吗?

陈建英: 我爹娘都不知道信的是个啥,我就跟不知道了,划十字我都不会,而且我年轻时那叫一个混啊!

沐兰:怎么个“混”法呢?

陈建英:我是家里的老小,上面有个哥哥有个姐姐,我出生的时候哥哥已经十六岁姐姐十五岁了。全家都宠着我,以至于我被宠到后来无法无天了。我十五六岁就敢跟村里的男孩子打架,我爹那时候想教育我,拿着棍子追我半条街,我妈在后面拦,也不知道说啥。我蹿上树叉叉着腰骂他"老顽固"

沐兰:您小时确实挺顽皮的,那后来呢?

陈建英:我爷爷奶奶说我爹娘以前太惯着我了,现在想管都管不了了,把我养的无法无天,这样的女孩子,以后谁家敢要。那时候我在村子里的名声也不好,村子里都说我是个小泼皮,以后嫁到谁家谁家倒霉,能把家里房顶给掀了,以至于到了适婚年纪都没有人给我说婆家。我们那个年代好人家的女孩子十六七就有人给说媒,大部分十八岁之前都已经订婚了,我到了21都没人去家里提,我爹娘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。

沐兰:那您当时的心态怎么样呢?

陈建英:我表面上不在乎,其实心里也很着急。我们那个你年代的农村还没有那么先进的思想,不结婚也行。我娘说如果我想嫁人就改改脾气,可我这性格是隐藏不起来的。

沐兰:后来您是怎么认识您现在的爱人的呢?

陈建英:我娘每天去托我们这里的说媒的给操心,后来在我22岁那年,有人给我介绍了我丈夫。我婆家的村子离我家十里地,其实打听打听就知道我是什么人。但他家条件太差了,也是天主教的。我丈夫是他们家第五代基督徒,他们家信的比较虔诚,就想找个教友。所以即使直到我的脾气,还是接纳了我。我婆婆觉得,什么样的凶神恶煞都能被天主的爱感化,她不担心,等我过门对我好,我一定会感受到的,那年年底我们就结婚了。

沐兰:那您结婚之后怎么样呢?

陈建英:我是结婚那天第一次踏进我婆婆家的大门,一进门就看见堂屋墙上挂着个木头十字架,当时心里还嘀咕:"这家人咋挂这么个东西,瘆得慌。"

沐兰:您不知道那是十字架吗?

陈建英:当时不知道,从小没有经受过信仰的熏陶,那时候也没有教堂,有个祈祷所,我爹娘都不去。我们家老一辈都像是挂名基督徒了,我就更是像个教外人了。

沐兰:那您和您爱人没有圣婚配吗?

陈建英:我们那里半年能有个神父去送身体就不错了,所以结婚的时候就没提到婚配,就算当时提我也不会去的。

沐兰:那您爱人家是五代基督徒,当时对您这性子能接受吗?

陈建英:咋能接受呀,我婆婆说的是结婚后感化我,你们年轻人怎么说来着,就是【理想很丰满,现实很骨感】,我哪是那么容易被感化的呀。我丈夫当时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,见了姑娘都脸红。我婆婆第一次见我拉着我手说:"闺女啊,信主能教人学好,以后咱娘俩慢慢学。"我当时心里冷笑:"学啥?学你一天到晚对着木头疙瘩念叨?"结婚头三年,我是家里的"混世魔王"。早上公婆祈祷,我故意把收音机开得震天响;婆婆做弥撒回来晚了,我把菜碗全扣在桌上;有次好不容易有个神父去我们镇上送弥撒,小姑子劝我说:"嫂子,咱去望弥撒吧",我没好气的跟她说:“我才不去”。

沐兰:那您爱人和家人就一直让着您?

陈建英:现在想起来,我婆家因为那份虔诚的信仰也是把我给惯坏了。有次我跟婆婆吵完架没吃饭把碗摔了,我丈夫默默收拾完碎碗片,蹲在灶房给我煮鸡蛋。我婆婆,我大伯哥、小叔子和小姑子,没一个跟我红过脸,每次我耍完性子,第二天他们还照样喊我"嫂子""弟妹",就像啥都没发生过。我婆婆还是给我做好吃的。但我那时候被猪油蒙了心啊!总觉得他们是怕我,是我厉害、我占上风。现在才明白,那是他们心里有主,知道"宽恕"俩字咋写。

沐兰:后来因为什么您让您发生了改变呢?

陈建英:在我38岁那年,我儿子突然得了急病,浑身肿得像个皮球,送到县医院说是肾病综合征,医生下了三次病危通知。那时候我才知道啥叫天塌了。我抱着儿子在医院走廊哭,我丈夫蹲在墙角默默祈祷,我大伯哥小叔子和小姑子三个人连夜东拼西借的凑了八千块钱,要知道那是1999年,八千块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。我婆婆每天步行到十几里地外的去教堂跪到半夜。有天我急疯了,冲他喊:"你祈祷有啥用?能让儿子好起来?你那主咋不显灵?"他红着眼圈说:"咱尽人事,听天命,主有他的安排。"

沐兰:那时候您还不信,是吗?

陈建英:是的,不信,甚至怨恨!我那时候偷偷把他家堂屋的十字架摘下来扔到猪圈,心想"就是这破木头害得我们家不得安生"

沐兰:为什么会埋怨十字架上的主呢?

陈建英:心里太多怨气了,我现在想想,那时候对主的怨,其实是心里对主有期待吧,还是相信祂能帮我救救我的孩子的。

沐兰:不知不觉其实已经在心里相信天主了,那您儿子后来怎么样?

陈建英:我儿子的病越来越重,我跪在医生面前磕头,额头磕出了血,人家也只是摇头。有天半夜,我听见婆婆在病房外祈祷说:"主啊,要是能替孩子受罪,我这条老命给他都行"。我扒着门缝看,老太太背都驼了,手里攥着串念珠,嘴里念叨"主啊,求你可怜可怜这孩子,一切罪都过归我,是我做的不好,别让孩子受罪了"。那一刻,我突然想起结婚时婆婆给我的银戒指,说"这是我最珍贵的礼物,是我做修女的姐姐送给我的,信主的人戴了心里踏实";想起小姑子总把新做的布鞋塞给我,自己穿带补丁的;想起我丈夫每次领工资,第一时间就给我买爱吃的东西......这些年我作天作地,他们却把我当亲人疼。我的心从那一刻柔软了起来。

沐兰:是那个时候开始您对信仰不再有抗拒了是吗?

陈建英:是的,但不是因为对家人的愧疚,是被逼到绝路了。我儿子已经被医生宣布了“死刑”,做母亲的是没办法接受“白发人送黑发人”的,我要想尽一切办法就我儿子,但我自己无能为力,只能依靠天主了。有天我丈夫说过几天有个神父要到我们堂区,让他来医院给孩子念经祈祷一下吧。我丈夫其实是试探性的问我,他也没有把握我会同意。没想到我很快就答应了,他还挺意外。神父来的时候,拿着十字架在孩子床头划了个十字,说"主啊,求祢赐给这孩子平安,也赐给这家人信心"。我看着神父胸前的十字架,觉得不那么瘆人了。说来也奇妙,神父祝福祈祷完的天下午,我儿子就退烧了。一周后复查,各项指标居然往好里走。医生都直呼"是奇迹",我家老头子在病房走廊哭着跪了下来,我站在旁边,第一次想:"这世上,真的有个主在照看着我们啊!"

沐兰:您儿子开始好起来之后您就开始更深入的了解天主教了吗?

陈建英:没那么快。我当时就是觉得"欠了天主的情",其实心里还没有那么想要认识天主。我儿子出院那天是主日,我跟婆婆说"娘,我跟你去教堂吧",我婆婆激动得手抖,上街给我买了一件新衣服,象征是新的开始。

沐兰:第一次进教堂感觉怎么样?

陈建英:第一次进教堂,看见那么多人跪着,心里直发慌。神父讲道说"你们要彼此相爱,就像我爱你们一样",我脑子里""的一声,这不就是我婆婆他们一家人一直对我做的事吗?我占了他们三十年便宜,还觉得是自己能耐。回家路上,我跟婆婆说"娘,以前我对不起你",我婆婆拉着我的手说:"傻孩子,主说要宽恕七十个七次,咱是一家人。"

沐兰:那您真正开始改变,是有啥具体的事触动吗?

陈建英:是的,说这话就又过了好几年。是2003年非典那阵子,村里封了路,我小姑子在镇上开诊所,天天冒着风险给村民看病。有天她被感染了,高烧不退,我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门。我丈夫说"咱去照顾她",我挺发怵的,说"你不要命了?"他说"她是我妹妹"。那天我看着老头子背着小姑子往县医院跑,背影在土路上一颠一颠的,心里很受触动。我在家翻出我婆婆送我的念珠,第一次学着祈祷,我也不会念经,也不知道该说啥不,就是想说"主啊,我以前太不是人了,求祢别怪我,我小姑子是好人,求祢保佑她"

沐兰:您小姑子后来怎么样?

陈建英:我小姑子年轻,也蒙主恩典,后来慢慢好起来了。她后来看到我拿着念珠祈祷,拉着的手我说:"嫂子,我知道你以前不待见我,但我一直盼着你能信主。"我抱着她哭得说不出话,一直跟她道歉,以前我太不是人了,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为自己的坏脾气真心认错。

沐兰:那您什么时候正式领洗的?

陈建英:我是2005年复活节领的洗,那年我44岁。领洗那天,神父问我"你愿意跟随主吗?"我磕了三个头,说"我愿意,哪怕让我少活十年,我也想做个好人"

沐兰:您这句话淳朴但诚恳,听得出来当时的您已经完全接受了信仰,您领洗之后发生了什么变化吗?

陈建英:变化太大了,从那以后,我就像换了个人。早上跟公婆一起祈祷,晚上给婆婆读圣经,她老了之后眼睛花的严重,看不了,我就给她读,给她读的同时我也能领受。教堂里有人吵架,我跑过去劝"咱信主的人,别跟人计较",以前这些事我都不管,还会再旁边添火,生怕他们不打起来。有次以前跟我打过架的一个婶子家的麦子被雨淋了,我拉着我丈夫帮她收了一整天,她红着眼圈说"建英,你咋变了?"

沐兰:您的变化有影响到您的孩子吗?

陈建英:和受影响,自从我改变之后,我的俩孩子就跟看到奇迹一样,特别相信天主是真的,他们比我还热心。我儿子现在是堂区的义工,有时间就会去敬老院服务。我女儿嫁了个老教友教友,小两口每逢周日都带着孩子望弥撒,特别幸福。有次女儿跟我说"妈,小时候看你跟奶奶吵架,我总怕你俩打起来,现在看你给奶奶梳头发,心里特别感动,天主太奇妙了"。之前被我扔到猪圈的那个十字架现在挂在自己床头,是我婆婆捡起来擦干净,我领洗之后送给我的。现在我每天睡前都摸一摸,之前觉得这木头疙瘩不说话特别瘆得慌,可十字架上那位主却看着我从一个浑人,慢慢变成个像样的人,是祂的大能帮助改变了我。

沐兰:现在身边的人怎么看您呢?

陈建英:村里的人以前见了我就躲,现在都特别爱来我家串门。前几天李家媳妇跟婆婆闹别扭,跑到我家哭,我给她讲"圣经里说'当孝敬父母',咱做媳妇的,多想想老人的好"。别人都这么券没用,我说了她之后,她回去就给婆婆端了洗脚水,老太太特地来谢我,说"建英啊,你这主,真能教人学好"。有很多不是教友,也因为我的改变信了主。我现在想想觉得挺有意思,我的改变比人死复生还管用。其实我知道,不是我能说,也不是我的能力,是天主在借着我说话,借着我的生命影响身边的人,我的改变就等同于死而复活了,我那个泼妇的生命死去了,后来活过来的是一个友善的新的生命。

沐兰:最后想问您,回头看看您的生命经历,信仰对您来说,到底是生命呢?

陈建英:你看麦子,春天得犁地、下种,秋天才能收获。我现在感觉信仰就像种地,你得天天浇水、除草,才能长出好庄稼。我以前就是块荒地,长满了野草,天主没嫌弃我,一点点把我翻耕过来,现在也能结出几粒粮食了。我这把年纪,不求啥大富大贵,就求能安安稳稳跟着主走,对得起家里人。等我闭眼那天,能听见主说"你这又良善又忠心的仆人,进来享受你主人的福乐吧",就够了。

沐兰:再次感谢您愿意跟我们分享您的信仰,您的故事让我特别感动,为您和您的家人祈祷,天主祝福!

陈建英:谢啥呀,都是些家常话。该我谢谢你们,给我机会,让我见证主在我身上的作为,感谢主赞美主,也为你们祈祷,之恩满溢!

沐兰:谢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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